第五十章 那就這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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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章 那就這樣
耿正陽一楞，站起身朝他娘呲牙一笑，“娘，沒事呢，弄著玩，你別管！”
大夥驚了，這麽大的拳頭比劃著，這叫弄著玩兒！
李慧凝瞧著他不當回事的樣兒，心氣更不順了，上前就想去扯他，“別在外頭丟人顯眼了，你給娘回去。”
“丟啥人了，英子是我媳婦。”耿正陽輕揮開她的手，梗聲道，“娘，你別管，今天這事兒一定要弄清楚的。”他可不能讓別人在英子背後指點，更不能落下個瘋子的罵名。
拉扯間，更多下工的村民簇擁過來，興奮打聽著事兒，只求有熱鬧可看。
“娃他娘，英子，這……這咋回事。”木遠山擠進人群，大驚，忙走到孫小美身邊問道。
孫小美看他一眼，偷偷伸出一指，指指站在一邊，滿身狼狽的黃槐花，示意道，“英子拿掃帚打的……”
“英子打的……”木遠山一皺眉，仔細看了看木英臉上，和聲道，“英子，爹信你的。你打她肯定有打她的理由，別怕。”
沸騰血液慢慢平靜，眼前清亮起來，木英深呼吸兩口，離開孫小美的胳膊，站穩身子，理理好頭發。正好，趁著大夥都在，把事情解決了吧。
她轉頭看了下，找到呆站在一邊的鄭小川，走上去，拉起衣角幫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，凝視住他，微微一笑。
“呀……嬸子都沒註意到，這臉……”孫小美跟著轉頭，大叫起來，“是誰打的……”念頭一轉，緊跟著朝前大喝一聲，“黃槐花！”
喝聲驚人，含著心酸痛疼，狠狠震在眾人心頭。黃槐花抖了下。正拉扯著正陽的李慧凝一楞停手。
“你還是不是人啊！這麽小的娃子！你也下得了手啊！瞧瞧，大夥瞧瞧，都打成啥樣了！”孫小美一把拉過鄭小川，送到眾人眼前，把他額上頭發撩起來。
一條條，密麻的細杠子縱橫在臉上，脖頸處，耳朵後，因著小川皮膚黑，並不晃眼，現一細瞧，細細密密的小紅點泛出皮膚上。
孫小美又快速把他兩只衣袖捋高，露出蘆桿細的兩根手臂，真真是皮包骨頭，可這樣細瘦的胳膊上也全是密密紅點子，匯成了一條條荊痕。
鄭小川哇的一聲大哭起來，“我嬸子要打死我……英子姐就來幫我了……你們……你們別罵英子姐……她是心疼我……”
“不要說英子，我看到，肯定也這樣打你！”孫小美吐出口氣，恨聲道。
這下眾人指責的眼光全都望向了黃槐花。
“雖說大夥都吃不飽飯，可看小川的手臂，那個細哦……真是作孽……”聞聲趕來瞧熱鬧的潭婆婆頭一個拉起衣角抹眼，“這麽小的娃子！再怎麽樣也不該下死手啊！”
“黃槐花心狠呢，根本沒把他侄兒當人！我看，她恨不得他早點沒了呢！”
“是哦，自已的兒子養得那麽胖，不是自已的兒不心疼啊！小川沒爹沒娘，真可憐喲！”
“這次又為了啥事要打他，難道讓他偷啥東西，沒偷回來？”這個說話的婦人左右望望，臉現焦急色，恨不能現在就回家看看有沒有丟啥東西，可又舍不得離開，少了這番熱鬧看。
李慧凝再拉拉正陽，見他雙腿似盯在地上，一動不動，只把眼睛投向了那個啞巴，一臉的深情。她心中不舒服，一甩衣袖，再不管她，轉個身擠出人群回家了。
木英聽著他們又在說小川偷東西，心中憤然，猛跨前一步。
“小川不會再偷東西了！”
渾厚的聲音在身邊響起，木英一喜轉頭，他爹跟著跨出一步，站在她身邊，提聲說道，“他再不會偷了！”
人群安靜下來，全都望向了木遠山，再轉回視線，又望向鄭小川。
鄭小川臉色通紅，可一只手伸來，輕輕摸住他腦袋，溫柔揉了兩下。他擡頭看去，英子姐正朝他笑著，正午強烈的太陽光線打在她臉上，眉眼模糊一團，卻好似整個人都在發著光。
“我以後再不會偷東西了！”聲音稚嫩，卻錚錚似鐵。
一張幹瘦小臉上全然是大人神色，鄭重，承諾。
“不偷東西好啊！改了就好，以後就是個好娃子！”潭婆婆欣慰道。
“娃子餓得受不住才去偷的。要罵也不該小川，應該罵他那個叔嬸。”孫小美提聲加一句。
“是啊，自家的娃子餓了都會翻廚房呢！”
大夥點頭，讚同著，可也有不信的。
“我家決定了，”木遠山再走前一步，朝著大夥兒說道，“以後小川就由我家來養。”
這一聲，如小石子投入湖中，泛起了一圈圈漣漪。眾人大嘩！
縮在一邊的黃槐花猛擡起了頭，蓬亂發絲間一雙眼兒睜得老大，臉上神情似笑不笑，一臉的尷尬難堪，又說不出的別扭難受。
“我們不圖小川啥東西，只看著這小娃兒可憐。”木遠山環視著眾人，緩緩道，“再沒人管他，要不了兩年就真成了個賊，或是……哪天這小娃的小命就餓沒了！不忍心啊！”
爹說得沒錯，上輩子也就再過兩年，小川就沒了！木英心底深深嘆了口氣，就算讓她少吃兩口，也得把這娃子好好養活了！
“是啊，沒人管，這娃子就得廢了！以前多糟踐邋遢的一人啊，瞧瞧，瞧瞧，現在被孫小美拾掇得挺像個樣了！”
“就算只小貓小狗也不舍得呢！何況是活生生一條人命！木遠山一家心地好，願意伸手，是大好事啊！”
“黃槐花，我看你啥話都不要說了，這事就應承吧！也好少了你的麻煩！”更有人直接對黃槐花勸道。
眾人議論紛紛，竟全都讚同這做法。更有人一轉頭看到鄭紅星，忙興奮朝他招手，喊道，“鄭紅星，你快來。有人願意收養你侄兒了！”
鄭紅星扒開人群，隨著大夥七嘴八舌一頓說，那臉上就似開了調色鋪，陣紅陣青，還轉白。
“紅星同志，也不是說我要搶你家娃什麽的，這娃子瘦成這個樣子，我……我實在看不過去。”木遠山走到他面前，誠懇說道，“你還是他叔，他願意回來，就讓他回來。不管怎麽，總把娃子養活了再說。”
鄭紅星朝鄭小川望去，越來越多的荊條痕跡浮上臉，紅紅紫紫，慘不忍睹，他想伸手摸摸他臉，卻被他往後一縮躲了開去，頹然放下手，他長嘆一聲，“就這樣吧！”
“鄭紅星你……”黃槐花大喝一聲，小川都可以當半個勞力了，可見著周圍一圈虎視眈眈的人群，後半句話終於被她咽了回去。
“你……你還不跟我回去。”鄭紅星看著她這身狼狽模樣，眼神暗了暗，拉過她手臂，拖著她就往回走。
“鄭紅星……我回去再跟你算帳……”黃槐花對著這個男人，氣焰又囂張起來了。
“你別折騰了，還不夠丟人！”鄭紅星大喝一聲。
黃槐花縮了縮脖子，被他拉走了。
“小川，以後就好好聽遠山嬸子的話，別再做不好的事了。”潭婆婆摸摸他腦袋，高興笑道，“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的。”
“婆婆，我再不會去偷了。”小川抓著木英的手，朝潭玉蓮認真說道。
“好，好，好娃子。”潭玉蓮一疊聲笑著，又轉頭對孫小美笑道，“遠山媳婦，看著小川這娃子是個懂事的，你對他好，以後會有福報的。”
“大娘，我也不求啥福報，對得起自已良心就行。”孫小美笑道，隨即一跺腳，啊的一聲，“竈頭上還燒著火呢，這下飯都要糊了！”
這聲一出，好幾個媳婦全都轉身往家奔，大夥嘻嘻哈哈散了。
木英深出口氣，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，大夥都認了，再不怕黃槐花上門來找事了，如果她還敢來，那她一定再用大掃帚把她打出去。
小川高興地歡呼一聲，撒開腿先往木英家跑去了，他終於可以不用回叔家了，不用孤零零一個人睡在稻草堆上，也可以不用看他嬸子如何對他弟好了。
耿正陽快走兩步，追上木英，偷偷伸出一手，拉住了她的手，順著她的腳步往前走去。
木英掙了掙，沒掙開，瞥他一眼，表情似嗔似喜，眼梢兒挑起，遮不住的喜意。
“英子，你真好！”耿正陽盯住她，低聲喃喃道。
木英再嗔他一眼，你娘可沒覺得我好呢！
耿正陽沒理解她這一眼的意思，一個勁兒笑，越看越歡喜，不由伸了一手要去摸她臉上被竹枝子刮傷的地方。
木遠山一回頭，耿正陽那高大的身形微微俯下，似要籠到他女兒身上，兩人已停了腳。這光天化日的，也不怕被人看到，他搖搖頭，狠狠咳嗽一聲。
木英慌不疊推開耿正陽，快跑幾步，路過他爹身邊時也不敢擡頭，埋著腦袋往家跑去了。
“小兩口感情好是好事！”潭婆婆嘻嘻笑道。
木遠山狠狠瞪一眼耿正陽。
耿正陽傻傻笑，也不臉紅，只擡手在後腦上亂撓一氣。
黃槐花回家如何撒潑打滾不提，鄭紅星只喝斥一句話就讓她閉上了嘴。
“不想跟我過了，你就帶著智勇走吧！”
語聲不響，卻含著深深疲憊和失望，還有揮不去的羞愧和失落。他已成了八道溝的一個大笑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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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慧凝瞧著他不當回事的樣兒，心氣更不順了，上前就想去扯他，“別在外頭丟人顯眼了，你給娘回去。”
“丟啥人了，英子是我媳婦。”耿正陽輕揮開她的手，梗聲道，“娘，你別管，今天這事兒一定要弄清楚的。”他可不能讓別人在英子背後指點，更不能落下個瘋子的罵名。
拉扯間，更多下工的村民簇擁過來，興奮打聽著事兒，只求有熱鬧可看。
“娃他娘，英子，這……這咋回事。”木遠山擠進人群，大驚，忙走到孫小美身邊問道。
孫小美看他一眼，偷偷伸出一指，指指站在一邊，滿身狼狽的黃槐花，示意道，“英子拿掃帚打的……”
“英子打的……”木遠山一皺眉，仔細看了看木英臉上，和聲道，“英子，爹信你的。你打她肯定有打她的理由，別怕。”
沸騰血液慢慢平靜，眼前清亮起來，木英深呼吸兩口，離開孫小美的胳膊，站穩身子，理理好頭發。正好，趁著大夥都在，把事情解決了吧。
她轉頭看了下，找到呆站在一邊的鄭小川，走上去，拉起衣角幫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，凝視住他，微微一笑。
“呀……嬸子都沒註意到，這臉……”孫小美跟著轉頭，大叫起來，“是誰打的……”念頭一轉，緊跟著朝前大喝一聲，“黃槐花！”
喝聲驚人，含著心酸痛疼，狠狠震在眾人心頭。黃槐花抖了下。正拉扯著正陽的李慧凝一楞停手。
“你還是不是人啊！這麽小的娃子！你也下得了手啊！瞧瞧，大夥瞧瞧，都打成啥樣了！”孫小美一把拉過鄭小川，送到眾人眼前，把他額上頭發撩起來。
一條條，密麻的細杠子縱橫在臉上，脖頸處，耳朵後，因著小川皮膚黑，並不晃眼，現一細瞧，細細密密的小紅點泛出皮膚上。
孫小美又快速把他兩只衣袖捋高，露出蘆桿細的兩根手臂，真真是皮包骨頭，可這樣細瘦的胳膊上也全是密密紅點子，匯成了一條條荊痕。
鄭小川哇的一聲大哭起來，“我嬸子要打死我……英子姐就來幫我了……你們……你們別罵英子姐……她是心疼我……”
“不要說英子，我看到，肯定也這樣打你！”孫小美吐出口氣，恨聲道。
這下眾人指責的眼光全都望向了黃槐花。
“雖說大夥都吃不飽飯，可看小川的手臂，那個細哦……真是作孽……”聞聲趕來瞧熱鬧的潭婆婆頭一個拉起衣角抹眼，“這麽小的娃子！再怎麽樣也不該下死手啊！”
“黃槐花心狠呢，根本沒把他侄兒當人！我看，她恨不得他早點沒了呢！”
“是哦，自已的兒子養得那麽胖，不是自已的兒不心疼啊！小川沒爹沒娘，真可憐喲！”
“這次又為了啥事要打他，難道讓他偷啥東西，沒偷回來？”這個說話的婦人左右望望，臉現焦急色，恨不能現在就回家看看有沒有丟啥東西，可又舍不得離開，少了這番熱鬧看。
李慧凝再拉拉正陽，見他雙腿似盯在地上，一動不動，只把眼睛投向了那個啞巴，一臉的深情。她心中不舒服，一甩衣袖，再不管她，轉個身擠出人群回家了。
木英聽著他們又在說小川偷東西，心中憤然，猛跨前一步。
“小川不會再偷東西了！”
渾厚的聲音在身邊響起，木英一喜轉頭，他爹跟著跨出一步，站在她身邊，提聲說道，“他再不會偷了！”
人群安靜下來，全都望向了木遠山，再轉回視線，又望向鄭小川。
鄭小川臉色通紅，可一只手伸來，輕輕摸住他腦袋，溫柔揉了兩下。他擡頭看去，英子姐正朝他笑著，正午強烈的太陽光線打在她臉上，眉眼模糊一團，卻好似整個人都在發著光。
“我以後再不會偷東西了！”聲音稚嫩，卻錚錚似鐵。
一張幹瘦小臉上全然是大人神色，鄭重，承諾。
“不偷東西好啊！改了就好，以後就是個好娃子！”潭婆婆欣慰道。
“娃子餓得受不住才去偷的。要罵也不該小川，應該罵他那個叔嬸。”孫小美提聲加一句。
“是啊，自家的娃子餓了都會翻廚房呢！”
大夥點頭，讚同著，可也有不信的。
“我家決定了，”木遠山再走前一步，朝著大夥兒說道，“以後小川就由我家來養。”
這一聲，如小石子投入湖中，泛起了一圈圈漣漪。眾人大嘩！
縮在一邊的黃槐花猛擡起了頭，蓬亂發絲間一雙眼兒睜得老大，臉上神情似笑不笑，一臉的尷尬難堪，又說不出的別扭難受。
“我們不圖小川啥東西，只看著這小娃兒可憐。”木遠山環視著眾人，緩緩道，“再沒人管他，要不了兩年就真成了個賊，或是……哪天這小娃的小命就餓沒了！不忍心啊！”
爹說得沒錯，上輩子也就再過兩年，小川就沒了！木英心底深深嘆了口氣，就算讓她少吃兩口，也得把這娃子好好養活了！
“是啊，沒人管，這娃子就得廢了！以前多糟踐邋遢的一人啊，瞧瞧，瞧瞧，現在被孫小美拾掇得挺像個樣了！”
“就算只小貓小狗也不舍得呢！何況是活生生一條人命！木遠山一家心地好，願意伸手，是大好事啊！”
“黃槐花，我看你啥話都不要說了，這事就應承吧！也好少了你的麻煩！”更有人直接對黃槐花勸道。
眾人議論紛紛，竟全都讚同這做法。更有人一轉頭看到鄭紅星，忙興奮朝他招手，喊道，“鄭紅星，你快來。有人願意收養你侄兒了！”
鄭紅星扒開人群，隨著大夥七嘴八舌一頓說，那臉上就似開了調色鋪，陣紅陣青，還轉白。
“紅星同志，也不是說我要搶你家娃什麽的，這娃子瘦成這個樣子，我……我實在看不過去。”木遠山走到他面前，誠懇說道，“你還是他叔，他願意回來，就讓他回來。不管怎麽，總把娃子養活了再說。”
鄭紅星朝鄭小川望去，越來越多的荊條痕跡浮上臉，紅紅紫紫，慘不忍睹，他想伸手摸摸他臉，卻被他往後一縮躲了開去，頹然放下手，他長嘆一聲，“就這樣吧！”
“鄭紅星你……”黃槐花大喝一聲，小川都可以當半個勞力了，可見著周圍一圈虎視眈眈的人群，後半句話終於被她咽了回去。
“你……你還不跟我回去。”鄭紅星看著她這身狼狽模樣，眼神暗了暗，拉過她手臂，拖著她就往回走。
“鄭紅星……我回去再跟你算帳……”黃槐花對著這個男人，氣焰又囂張起來了。
“你別折騰了，還不夠丟人！”鄭紅星大喝一聲。
黃槐花縮了縮脖子，被他拉走了。
“小川，以後就好好聽遠山嬸子的話，別再做不好的事了。”潭婆婆摸摸他腦袋，高興笑道，“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的。”
“婆婆，我再不會去偷了。”小川抓著木英的手，朝潭玉蓮認真說道。
“好，好，好娃子。”潭玉蓮一疊聲笑著，又轉頭對孫小美笑道，“遠山媳婦，看著小川這娃子是個懂事的，你對他好，以後會有福報的。”
“大娘，我也不求啥福報，對得起自已良心就行。”孫小美笑道，隨即一跺腳，啊的一聲，“竈頭上還燒著火呢，這下飯都要糊了！”
這聲一出，好幾個媳婦全都轉身往家奔，大夥嘻嘻哈哈散了。
木英深出口氣，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，大夥都認了，再不怕黃槐花上門來找事了，如果她還敢來，那她一定再用大掃帚把她打出去。
小川高興地歡呼一聲，撒開腿先往木英家跑去了，他終於可以不用回叔家了，不用孤零零一個人睡在稻草堆上，也可以不用看他嬸子如何對他弟好了。
耿正陽快走兩步，追上木英，偷偷伸出一手，拉住了她的手，順著她的腳步往前走去。
木英掙了掙，沒掙開，瞥他一眼，表情似嗔似喜，眼梢兒挑起，遮不住的喜意。
“英子，你真好！”耿正陽盯住她，低聲喃喃道。
木英再嗔他一眼，你娘可沒覺得我好呢！
耿正陽沒理解她這一眼的意思，一個勁兒笑，越看越歡喜，不由伸了一手要去摸她臉上被竹枝子刮傷的地方。
木遠山一回頭，耿正陽那高大的身形微微俯下，似要籠到他女兒身上，兩人已停了腳。這光天化日的，也不怕被人看到，他搖搖頭，狠狠咳嗽一聲。
木英慌不疊推開耿正陽，快跑幾步，路過他爹身邊時也不敢擡頭，埋著腦袋往家跑去了。
“小兩口感情好是好事！”潭婆婆嘻嘻笑道。
木遠山狠狠瞪一眼耿正陽。
耿正陽傻傻笑，也不臉紅，只擡手在後腦上亂撓一氣。
黃槐花回家如何撒潑打滾不提，鄭紅星只喝斥一句話就讓她閉上了嘴。
“不想跟我過了，你就帶著智勇走吧！”
語聲不響，卻含著深深疲憊和失望，還有揮不去的羞愧和失落。他已成了八道溝的一個大笑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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